【曦澄】却道天凉好个秋
却道天凉好个秋：蓝曦臣×江澄
正常时间线为观音庙后，有二设。
全程无刀全糖，请放心食用。
留评的都是天使嘻嘻嘻。
第五章/忽如远行客
门生盘下的客栈在镇东，较之其他地方船只行人熙来攘往要清静得多，掌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，另外还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。他们来时只有小伙计在，热络地招呼人上楼，房间内陈设整洁干净，倒是让人十分舒心。
已然是傍晚时分，再返回云深不知处太过仓促，蓝曦臣决定在此留宿一晚。
江澄除了有些担心现下不知道在哪里抄书的魏无羡之外，巴不得越晚回程越好，毕竟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家规和无处不在的蓝忘机，泽芜君又脾气尚佳，对他基本毫无管束。他特意挑了离蓝曦臣最远的那间，偷偷吩咐小二帮他去附近的湘菜馆带些菜，一时间心情大好，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起来。
可菜还没买到，蓝涣先来了，手里拎着只木质雕花的食盒。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，收敛起一身吊儿郎当行礼道：“泽芜君。”
“江公子来姑苏怕是没工夫尝一尝江南的菜色。”对方将菜一盘一盘拿出摆好，并两碗饭两双筷子，“怎么能不让我做东，尽一尽地主之谊呢？”
他抬头瞄了一眼，桌上一半是地道的苏锡菜，另一半则是湘菜，泾渭分明地对着，估计蓝曦臣是发现了他差小二做的事情。江澄有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，规规矩矩地坐到人对面起筷，秉承着食不言的古语蒙头吃。而蓝涣却是细嚼慢咽，饭菜都没有动两口。
少年不想让泽芜君觉得驳他的面子，偶尔也会光顾一下他那一侧看起来就清汤寡水的菜。江澄本以为当地的菜都与蓝家做出的口味相差不多，实则是大大的误解。苏锡菜虽然看起来无滋无味，寡淡至极，但是入口完全不同，汤汁浓厚鲜美而不油腻，回味隽永绵长，与湘菜直来直往的辛香相比更有韵味。他不知不觉中吃了不少，抬眼见方桌的对角有一道奶汤鲫鱼，站起来去舀难免失了仪态，伸长了手距离太远，只得盯着看了一会儿便错开了眼神。
蓝涣不动声色地另拿了只碗出来，用汤勺舀了一碗奶白的汤，颜色鲜亮的火腿片和菜心斜着倚在碗壁。少年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手上上下下，直至汤盛好了放在蓝曦臣自己面前，还要无知无觉地笑问：“江公子在看什么？”
“没没没什么。”江澄自觉失态连声回答，却看蓝曦臣仍是笑得意味深长，陡然有了被戏耍的恼怒，一横眉道：“我看泽芜君俊朗无双，不可以吗？”
对方又轻轻地笑了一声，把汤递到他手边，道：“鲫鱼汤鲜香足味，江公子要尝尝吗？”
他接过喝了一口，偏偏不说汤有多好，梗着脖子道：“这汤算什么，我云梦的莲藕排骨汤才是好，有时间我请泽芜君喝正宗的。”
有趣，真的是有趣。
蓝曦臣起先觉得江宗主戾气倨傲，不与人亲近，话不愿多说，说了也多半是出言讥讽，玄门中甚至有人说他年少的时候性子便是如此，孤僻乖戾，老气横秋。这话要是让魏无羡和莲花坞那一群师弟妹们听了一定会笑上半天，认真地过来问是不是对江晚吟有什么奇怪的误解。
江澄年少时干过的闹腾事儿不比魏婴少，一个大弟子，一个宗主的儿子，领着剩余的师弟妹把莲花坞附近的山林祸害了个遍，离经叛道的不止魏无羡一个人。起码曾经的江家还在的时候，江澄都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少年，即便心里有些过不去的事情，也能够迅速消散在第二日的欢声笑语中。一群人划船进有主的荷塘偷摘莲蓬，躺在船头窸窸窣窣地剥莲子，空的莲蓬壳堆了半个船舱。船上还有从后厨偷拿的酒，少年们随手一掷，酒袋凌空横飞到另一人手中，扬首豪饮，酒液溅在胸口，酒香同莲蓬的清香混合在一起。
十五六岁的江澄就是明亮耀眼的，不输于任何一个世家子弟，只是看过的人基本不在了。
那些张扬的性子、明快的色彩都变成了后来的讥诮刻薄。
温家烧毁云深不知处时，蓝涣二十三岁。五个月之后，莲花坞遭劫，上到宗主下到门生无一幸免，仅有十七岁的少主江澄一人存活。同样是年少继承家业，他的情况要比江澄好上太多。中间这将近一年的时间，蓝涣在逃亡中度过，但蓝家有叔父帮衬，路上有孟瑶相扶。
他想及此，难免生出郁色。如今金光瑶身死道消，而蓝启仁因他整日忧心。
“泽芜君？”少年喊了他一声，似乎是觉得刚才有些逾越，恢复了收敛起锋芒的样子。
“无事，”蓝曦臣摇了摇头，像是想起什么接着说，“晚吟以后在我面前不必拘礼。放心吧，我是没有权力罚你抄家规的。”
江澄面上一红，有些羞赫地嘟囔了一句：“天天抄的又不是我，魏婴那小子不给我惹祸的话我一遍都不用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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